久治的冬天 

進入久治縣,在漂亮的柏油馬路兩旁,大鵟漸漸多了起來,或是在藍天中自在地翱翔,或是在離公路十幾米遠的電線杆上蹲坐著,偶爾也有一、兩只如同石雕一樣地站在草甸上,等待哪只淘氣的高原鼠冒出頭來。

雖然河面的冰層已經濃得能承載氂牛,乾枯的草場上卻仍然時不時有高原鼠捧著兩只小手站在家門口觀望。這種沒有尾巴,相貌趣致的小動物,為兔形目、鼠兔科、鼠兔屬,並不屬於“老鼠”,由於它挖洞的本事高超,繁殖能力極強,在高原鼠密度過高的地區,牧民的馬匹常常因踏入鼠洞而受傷。

我們的小麵包車裡有暖氣,車窗被扎西擦得好像消失了一樣,外面是強烈的陽光,遠處是年寶玉則綿延的山脈,好一幅嫻靜的水墨畫,那裡會感覺到冷呢? 

早就聽扎西說,這幾年不許打獵,狐狸和狼又多起來了。牧民們都很高興,因為原來屬于這裡的動物們又回來了。

野外的狐狸和狼,我都沒見過,真希望能一睹它們的風采。我們三人睜大了眼睛,四處搜索。扎西說,有草的地方才有狐狸,因為有草的地方會有“老鼠”,狐狸喜歡吃“老鼠”;看見狼的機會比較小,因為數量還是很少。

說到“老鼠”,突然想起一個問題︰

“這麼冷的天,旱獺都冬眠了,為什麼老鼠不怕冷,還能在外面跑?

”回答︰“因為旱獺懶,愛睡覺;老鼠比較勤勞,經常運動不怕冷。”

扎西為了練習普通話,讓我寄去很多CD,他和家人在有電的夜晚就經常擠在一起看西遊記和卡通片,西遊記在青海電視台播放藏文版,他就對照著普通話版學漢語。也許是卡通片看多了,或者是扎西孩子氣的天性,我們的對話就常常帶著腦筋急轉彎的味道。

扎西的弟弟因為漢文比較糟糕,經常需要一段時間的反應,結果他總會比我們慢半拍發出震耳欲聾的哈哈大笑,比答案本身更讓人發笑,真是一對活寶。

 “嘿﹗黃羊﹗黃羊﹗”扎西突然叫了起來,弟弟早就習慣了我們的一驚一炸,迅速看清周遭環境,停下車來。順著扎西的手指,窗外100米外果真有幾個比枯草深一點的影子。

我們輕輕下車,慢慢越過溝坎,像扎西說的“假裝沒看見牠們”晃了過去,仔細數一數,越看越多,竟然有16隻,但只有一隻雄性長著鐮刀形狀的犄角,站在最外圍,時而低頭吃草,時而抬頭張望。

我讓扎西一個人慢慢走過去,用他剛拿到手的佳能相機,拍下了第一張作品。望著茫茫草場上的那一點紅色背影,我想,果洛這第一個用影像記錄生態的僧人,他將會是這片神奇土地的守護者嗎?





鳥種: 大鵟 Upland Buzzard ( Buteo hemilasius )
時間
: 2007-2-2
地點: 青海
果洛
備注:
作者: 扎西堪布

圖片來源: 中國野鳥圖庫(www.cnbird.org.cn), 由深圳市觀鳥協會提供

  冷!真冷﹗在車外呆了5分鐘,身上的暖氣如游絲一般地被抽走,舉著望遠鏡的雙手很快變得冰涼。

我就象官司裡的秋菊,頭上繞著格子圍巾,穿著棉襖、套著抓絨服、披著防風衣,舉著望遠鏡的胳膊很快就感覺支撐不住了。

呼出的熱氣穿過只留下兩只眼睛的毛線,模糊了鏡片,放下鏡子喘口氣抖抖手臂,趕快逃回溫暖的車廂裡。

終于來到扎西家那熟悉的小院子,一屋子的弟弟妹妹們和媽媽一起張著白白的雙手跑出來迎接,原來他們正在包牛肉餃子。

我想,會裡那幾個肉食動物一定會喜歡這裡的牛肉食品。果洛的主食除了藏族道統的酥油糌粑以外,大都很像四川漢族的做法,比如包餃子,炒牛肉等都差不多,也常吃米飯、麵條,常包包子,愛吃辣,青菜偏少,限于交通不便肉、菜食物種類不算豐富,物資通常從阿壩運來。

當然,果洛人也有自己的偏好,比如牛、羊肉的做法,通常就是大塊大塊帶著骨頭放在盛著清水的大鍋裡燉,鍋就用漢地蒸饅頭用的大蒸鍋,只放一點鹽,沒有別的調料,出鍋以後一人一把小刀,趁著熱乎勁兒邊切邊用手抓著吃,即使是漢族,只要是愛吃肉的人,個個吃了那都是贊不絕口。

此行我計劃在果洛停留5天,主要目的有三個:

一是幫助扎西登記他的日常觀鳥記錄,
二是看看我們夏季發現藏鵐的地方冬季的鳥況,
三是確認扎西的大石雞記錄。

於是,當晚我們先把扎西平時用我留給他的小數碼拍的照片先過了一遍,約好第三天去拉加,此後的每天晚上不論去到那裡,整理當天的圖片、登記記錄以及講解相機功能,形成了我們的慣例。
 

由於河水凍結,果洛的電站不能發電,因此每家每戶都自備了小型柴油發電機,傍晚開始發電,電力足夠照明和加熱電熱毯,睡覺的時候再把發電機關掉。

專門為我準備的床擺在扎西窗外的連廊裡,兩面是窗戶,其實是封閉式的走廊,但比獨立在院子另一角的客房要暖和。

為了防風,床頭掛了一塊巨大濃實的牛皮,床上墊了兩床墊被,還有我的羽絨睡袋加上一床8斤重的羽絨被,電熱毯暖暖的。我想,有這樣的裝備,還會把我凍著不成?

半夜醒來,風更大了,從鐵窗的縫隙鑽進來,繞過牛皮的遮擋,冷颼颼的直往脖子裡鑽。真冷啊﹗好像連被子也要用我的身體來溫暖了。

爬起來穿上抓絨衣褲,用棉衣包在頭頂,才意外地發現,自己在冬天來到3780,竟然沒有一點高原反應。心裡的一點擔心也放下了,美美地睡下期待明天的到來。

冬天的果洛到底會帶給我什麼樣的驚喜呢?半山那個修行了30年的老僧如何渡過嚴寒呢?是否還有鳥兒在他僧房的屋檐下躲避風雪嗎?期待著黎明的來臨,再到后山去看望我的老朋友們……

 

 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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